黑桥与中国当代艺术的零和游戏
M'room
“M的房间”跨年艺术项目|《零和2020》
项目策划:马军 米诺
空间设计:马军
特邀艺术家:周凤岭|李言增|长安|李毓琪|昆鸟
活动时间:2019年12月31日22点——2020年1月1日1点
活动地址:北京市朝阳区崔各庄黑桥中心艺术幼儿园Mstudio
演出视频
黑桥与中国当代艺术的零和游戏
by 黑匣子
零和,原地挖一个坑,挖完再埋上,埋完再挖,挖完再埋,如此往复。1万年的人类文明在45亿年的地球年龄尺度上,能有几何?当下的全体人类如瞬间消失,仅数百年时间,证明人类来过地球的证据就将消失殆尽,至于此,在史前20万年的智人到当下现代文明之间的空窗期,人们有理由怀疑那当中还有好几波人类文明。对地球而言,人类的文明就是在地壳上的零和。
黑桥艺术区,曾经在北京东北五环外的城乡交界处扎根,繁荣的小村、诺大的农贸市场、人流攒动的街道、一眼望不到头的成排的艺术家工作室、每日成堆的生活垃圾,都在狂野地证明着中国当代艺术曾经兴盛过。如今,一片拆迁后的荒漠和从村落及艺术家工作室的废墟中开垦出来的湿地公园,埋葬了物理意义上的记忆,只剩下一座孤零零的“M的房间”隐藏在唯一的遗留建筑——黑桥艺术中心幼儿园的背后。这似乎是一种零和。
经历过整个拆迁和新建前后的三年光阴,“M的房间”不间断地持续进行着艺术家的展览和各个项目,在2019年的最后一夜,进行着一场跨年。“零和2020”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展开,包裹在黑色遮光布中的现场,使得在黑夜之中的孤岛更加孤独,诗歌、音乐、行为,在这黑色空间中即兴碰撞,一场深层灵魂之中的投入。
一开始如同在雨空下逐渐隆起的黑色大海,海底卷起的隆隆声将现场所有彼此看不清的观众裹挟,诗人的吟语在黑色的幕布之后,手电的灯光如深海的水母在游移,物质的世界褪去,精神的实体在黑暗中逐渐显现。在印度的古老哲学中,零就是无限,它拓展了关于古希腊自然数的可数性和逻辑性。“零”起源于印度婆罗米数字数字系统,而“无限”在《夜柔吠陀》中被描述为,在无限中增加或减少,余下的还是无限,正如任何数加上“零”或减去“零”依然是任何数。它们是相对应的概念,意在虚无中的无穷止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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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暗是有助于冥想的,它在神秘主义的实践前提中,就首先是剥离感官,让0的绝对虚无在黑暗之中以实体的形式逐渐显现,而这种实体就是无限。起源于17世纪的无穷尽符号∞,在数学之外的神秘主义中,亦代表着神性,而整个场域的黑色空间正好达到这一效果。对于此次活动的项目策划和空间设计者当代艺术家马军来说,可控空间的对话实则是一场对不可控的对话,在这里蕴含着偶发情况,也意味着对无限与零的关系。
正如诗歌、音乐与空间,三种不同艺术形式的零和博弈,文字、听觉与视觉。一场即兴演出,看在这黑暗的空间中究竟能引发出怎样的火花。诗人昆鸟的吟语声、独立音乐人周凤岭、李言增、长安,时空在这里是卷曲的,晃动的微弱的手电之光,即兴的行为,状态洞窟中的状态,一种近距离,在宇宙微博辐射的背景中,我们体验到一种关于宇宙的蛋,或是果壳的微缩景观。在“M的房间”中,这正是一个宇宙果壳,在漆黑的黑桥地带,在那些早已埋藏着昔日记忆之中,一场跨年的仪式,忘记外部,或是更加致力于外部,它形成了一个膜,一种对生命的保护的单细胞的运动,在这里,零就是无限。
犹如一场在沙漠中的对绿洲乌托邦的狂欢。在吞噬的乌云笼罩大地,在那些山崖和石洞中求生的智人,在洞穴和石壁之上绘画和狂欢,一个孤零在社会高速公路上的安全岛。零和游戏,中国当代艺术在这里寻找自己的位置,一个被反复填埋的坑,如果外部就是不停的填埋,而艺术就是不断的再次挖掘,尽管在这片大地上,填满永不会停下,而生命不就正是在这样的世界中不停的反抗才称其为生命?正如音乐人长安所说,呼吸感不就是在这恰当的空间中留给彼此?
一场实验项目,并不是为了实验而实验,而是为了呼吸。音乐与诗歌从平静到狂暴,再到迷幻,犹如从一条隧道进入,铁轨在这里变成蛛网,错乱和分散,如同矿物的结晶生长,让牛顿都体会到物质在炼金上的神秘。黑暗的空间成就了这一切,“零和”是一种现实的状态,在一片瓦砾堆的地平线上,一种从悲观主义当中走向了一种新的可能性,所有人在这当中沉醉,也在沉沦。
一个年轮的结束,就意味着一个新年轮的开始,树也就是在这当中成为树,它们彼此成为森林,大火焚烧,也烧不完所有的种子。诗歌与音乐在两小时的无尽碰撞中,新年的钟声在此敲响,一切归于平静,壳被揭开,现实重新归于现实,人们聚往而来又逐渐散去,新的年轮已经开始,而中国当代艺术的树,又将继续在这片瓦砾中生长。
2020年1月6日
开幕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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